杨柳关的战地英雄
更新时间:2022-10-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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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柳关无名烈士陵园 (图片由宣汉县退役军人事务局提供)
□时在
宣汉县退役军人事务局委托我撰写杨柳关红军无名烈士墓志铭。我对红军特别敬仰,只要接触有关红军的词汇,就想起外婆挂在嘴上的1933年。
我的外婆居住在宣汉县厂溪乡的深山大泽中,她一辈子没有进过县城,也不知道大约百多里外的本县有个杨柳关,但她嘴里经常念叨的1933年,其实与杨柳关很有关。
六月六,晒衣服。每年农历六月初六,不管农活多忙,外婆都要把家里那块红属匾额找出来暴晒,防止蛀虫。我问匾额来历,外婆先是无语,我感觉她克制着极度的悲伤,之后她强忍住几乎失控的情绪,给我讲:1933年,她的两个弟弟,才20岁上下就投奔红军,还没走出宣汉县就牺牲了,不知死在哪里。那是跟白军打仗牺牲的。两个弟弟进过私塾,后来给不起学费,就做长工。红军到来,两兄弟正在地里干活,把锄头放在地里,就参加了红军,当天投入打仗。没几天,两兄弟都当了连队文书。他们魂归何处,尚不得而知。那时我年少,缺乏远见,想不到深问舅公的名字,外婆也没提醒我们记载下来。外婆已经作古,舅公的名字就成了悬疑。现在我承揽为无名英雄群体写碑文这光荣而神圣的差事,正好表达我对红军的敬意,也等于在给自己的舅公写碑文。我把这视为压倒一切的任务,其他再紧迫再重要的约稿,都得让路。
坦率地说,在这之前,我对杨柳关是陌生的。与嘉峪关、函谷关、大散关、剑门关、娄山关等等远近驰名的关隘比,杨柳关就显得名不见经传了。
东出宣汉县城,虽然是乡道村道,跋山涉水,但全程沥青路,畅通无阻,一个多小时后,就到了杨柳关。如果是前些年的土路,即使不遇到雨天雪天,也要驱车几个小时才能抵达。
走进杨柳关,穿越岁月,才突然发现,本土的红色文化是多么厚重而壮烈,而自己则知之甚少,把握肤浅,缺乏敬畏,进而羞赧。
杨柳关上,清风徐来,给我因自责而发烧的脸降着温。深秋的河谷、苍山,展示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层次感,弥漫着庄稼或野果成熟的浓郁气息,抚慰着我沉重的心。
只要想到1933年,这里的空间和时间,自然就笼罩着肃穆的气氛。俯视,几条小溪交汇,绕行于村庄,隐约传来汩汩流淌声,似乎在讲述着1933年那场壮烈的战事;仰观,山外还有山,清风阵阵拂过,植被微微摇曳,山,似乎有了呼吸和思维,与小溪互动共鸣,向我徐徐展开当年那威武雄壮的战争画卷。连续几天,我走访了当地的若干老人,他们几乎都是众口一词:哎!1933年……讲得活灵活现,神态是那样肃然起敬。那场战斗展开的时候,他们还是婴儿或者幼儿,有的是战后不久陆续降生,对发生在滋养自己的这片热土上的战争没有直接目睹。近百年过去了,他们,聆听着他们的老人不厌其烦地讲述杨柳关的1933年,而成为了硕果仅存的老人。数不清的日历翻过,忘过,但杨柳关1933年的日历,永远定格在记忆之中。这一年,对于他们来说,太刻骨铭心了。目睹杨柳关的无名烈士墓,听了老人们的讲述,我对那场战争有了深度了解和感性认知。我甚至想,我的两个舅公——外婆的弟弟,或许就长眠在杨柳关的无名烈士墓园里。
烈士陵园有三处,构成三角形:大坟堂、小坟堂、号棚梁。从正面看过去,是前三角形,从对面看过来,是后三角形,一处陵园,一个单元,犹如一片住宅小区。小区内步道纵横,曲径通幽,花卉点缀,塔柏成行,把陵园映衬得温馨而宁静。墓碑拉开了适当的间距。换一个角度看,队形又转换为横成行、纵成列。他们活着的时候,站成这样的队形,就是待命出征,来之能战,战之能胜的英雄气概。他们英勇牺牲之后,似乎又挺身而起,沙场点兵……
杨柳关战役,不是中国革命的最后一战,但却是这些英烈们人生中的最后一战。这一战,让他们的生命,像大山一样,在这里永远定格和矗立。英烈中,大部分是红33军的将士。1933年底,国民党军阀“六路”围攻川陕苏区,蒋介石任命刘湘为“剿匪”总司令。军情紧急,红四方面军挥师南下,由陕入川,迎击敌人。刘湘调集麾下110个团20余万兵力,从六个方向分进合击,企图三个月内实现战略目的。第一路,28军军长邓锡侯任总指挥,进攻木门、南江;第二路,29军军长田颂尧任总指挥,进攻巴中;第三路,新编第6师师长李家钰任总指挥,23师师长罗泽洲任副总指挥,进攻仪陇、巴中曾口场;第四路,20军军长杨森任总指挥,进攻蓬安县、巴中县鼎山场、通江县;第五路,第21军第3师王陵基任总指挥,第4师师长范绍增任副总指挥,进攻开江、开县、宣汉、万源;第六路,23军军长刘存厚任总指挥,刘存厚遭查办后,由副军长刘邦俊继任总指挥,进攻万源、宣汉。
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,川东游击军司令王维舟,紧紧握手,泪花闪闪,表情严峻,但又充满了必胜的信心。几年来,川东游击军虽然沉重打击了川东地区的反动武装,但也一直没有摆脱物资匮乏、装备落后、面临强敌的困境,全凭坚强的理念信念艰难支撑。红四方面军的到来,无异于使川东游击军的命运发生逆转。他们站在消灭反动势力、解救劳苦大众的高度,通宵达旦,深谋远虑,形成了强军计划和战略部署。1933年11月12日,宣汉县城西门广场隆重召开红军扩编盛会。军旗猎猎,军号嘹亮。川东游击军正式改编为红33军,川东游击军司令王维舟出任军长。全军几乎全是宣汉县人,开创了自古以来一县成军的先例。之前,红四方面军只有红9军、红30军、红31军。新编的红33军,为什么没有依次确定番号为红32军?稽考史料,未得答案。我妄猜,是否因为建军于1933年,故称红33军?壮大一个军的兵力,这对在持续转战中严重减员的红四方面军来说,意味着队伍壮大,消除危机,增加了胜利的希望,形势发生转折。
红33军成立的第二天,就兵发杨柳关,投入激烈战斗。我想,红33军成立的盛会现场,我的两个舅公一定在西门广场接受检阅。红军开赴杨柳关,两个舅公无疑在队伍中冲锋陷阵。
杨柳关地处大巴山的余脉——大梁山,重庆市开州区与四川省宣汉县的交界处。山脉绵延200余里,山上山下,古杨柳树遮天蔽日,一条盐茶古道,在林间时隐时现。在没有战火的岁月,时常是力夫往来,马帮奔驰,官差不绝。不管是负重前行的,还是轻装上路的,他们的目的地——南方是重庆的开州、万州,或者更远;北方是四川的宣汉、万源,陕西的紫阳、镇巴、安康、西安,甚至更远。鸡鸣早看天,未晚先投宿,长途旅行者少不了的驿站、驿馆、幺店子甚至娱乐场所,也水到渠成,有的地方渐成集镇。山那边的重庆开州、三汇等乡镇,山这边的四川宣汉上峡诸乡镇,就是这样从无到有的。福祸相依,响马窃贼,就像大树上的寄生包,悄然萌芽,贪婪吞噬。他们昼伏夜出,谋财害命,给这条盐茶古道笼罩着恐怖气氛。公元535年至556年的西魏时期,关那边是西流县,治所在而今的三汇乡境,关这边是宣汉县,治所在东乡镇。彼此的知县,据说是同科举人,两人极其投缘。虽然各自主政一方,但地域比邻,你来我往,何其乐哉。不是旬旬聚首议事,就是月月相会吟诗,不见不散。接连不断的投诉,隔三差五的匪事,让两位知县从诗情画意和个人私交中猛醒,从长计议,形成共识:联防共治!经历二载,杨柳古道上往来不绝的游行者,老远就惊喜地发现:两县交界的山梁要道处,楼关巍巍矗立,武士披挂巡逻,严阵以待。“杨柳关”三个楷书大字,高高地镶嵌于楼关之上。关门左右,一副楹联:兵备三千铁甲,地连百二雄关。古道上,全幅武装的差役,便衣武士,全天候巡逻,严密监控。楼关威镇,风平浪静。那些杀人越货的悍匪,吃拿卡要的路霸,不得不改行了。
两位知县造福百姓的开创性举措,仅仅属于扫黑除恶、整治社会治安的层面。但那副对联,有点金戈铁马,上升到了军事范畴,用以形容楼关效应,显然太拔高了。然而当时间进入1933年,用来描述红四方面军激战杨柳关,彻底粉碎敌人“六路围攻”的英雄壮举,则恰如其分。不得不令人感慨,那好像是专为红四方面军做的预言。
杨柳关的战略地位,敌我双方的兵家无人不晓。刘湘等国民党四川军阀,早已趁革命武装力量还很弱小的时候,捷足先登,拉兵拉夫,设防驻军,三步一岗,五步一哨。他们征税派捐,寅吃卯粮,为非作歹,百姓苦不堪言。“六路”围攻发起之后,这片区域又成为第五路、第六路的进攻目标,兵荒马乱骤然加剧。
红四方面军以排山倒海之势,趁第五路、第六路重兵尚未完全集结之机,夺取杨柳关等战略要塞。许世友率领红25师,向开江方向进攻。王维舟率领红33军98师、99师两个团,与红四军10师、12师向赫天池、大梁山一线进攻,与先期赶到凉风、芭蕉的红11师,协同作战,拿下了杨柳关及周围百余里若干重要关隘,居高临下,凭险迎击,赢得了战争的主动权。
第五、六两路“剿匪”部队的指挥官王陵基、刘邦俊,气急败坏,亲临督战,不惜一切代价,向红军集结的杨柳关、籣子山、观音敖等各个阵地蜂拥而来,炮弹向红军阵地高密度主强度袭击,炮弹在红军将士头顶嗖嗖呼啸。红军闪身隐匿于掩蔽体,炮弹爆炸,杨柳枝被弹片嚓嚓截断,哗哗落地。炸弹对红军阵地一轮又一轮覆盖式轰炸后,敌人就迅速步兵出击,一如黄蜂似的扑向一度失去的阵地。敌人步兵装备精良,轻重机枪配备齐全,弹药充足。官兵服装质地良好,整齐划一,不把劣势装备的红军放在眼里,志在必得地争夺杨柳关。
红军暂时不跟敌人比装备,要跟他们比思想意志、拼智慧和勇敢。刚刚改编而成的红33军,大部分人的武器是木棒、楠竹片刀剑,外加两枚手榴弹。服装五花八门,破衣烂衫。前几天入伍时,他们被连长、排长分头领走,还没有来得及把他们的姓名填写到花名册上,就投入了战斗。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新兵,战术动作的专用术语都还没有听懂或听到,更别说运用自如,一切都得从零开始。然而他们怀着崇高的理想信念,英勇顽强,以战代训,战中练兵,战中成长。敌人进入红军的有效打击范围之内,连长、排长、班长、党员、老兵,一声喊打,持枪握弹的,叭叭射击,嗖嗖的挥臂投掷手榴弹,没有枪弹的,投掷石块、竹剑,敌人躲闪不及,像狂风吹折的麻杆,成片倒伏。
各个连队的文书,根据连首长的命令和自己的职责,一边战斗,一边见缝插针地登记新兵,完善花名册。然而新兵的数量一下子超过老兵,而且闪电式地奔赴到各个战斗岗位,彼此还不全部熟悉。整日里战火纷飞,文书也要打仗,顾得了这头,顾不了那头,要在作战中完善花名册,勉为其难。但是各个连队的文书们,依然是冒着炮火履行职责,只要能登记一个,就争取登记一个。往往是还没有赶上登记某个战友的名字,这个战友就牺牲了,问及同一个战壕的战友,都面面相觑,然后说,我只顾打敌人……牺牲的战友,就这样成了无名烈士。
敌人不甘心无数次的反扑失败,开始发挥制空优势,调动空军轰炸,企图把整个大梁山炸个底朝天。一些刚刚参加红军的士兵,看到敌机飞临头顶,来回盘旋,轰响如雷,预感炸弹即将落在身边,望而生畏。红军早有预案,各级官兵层层动员,党员带动非党员,老兵带动新兵,及时稳住了军心。整个大梁山,杨柳粗壮,柳丝飘荡,松柏杂陈。敌机虽然在红军头顶盘旋,但并没有发现密集植被下的具体目标,耀武扬威,虚张声势,绕来绕去一阵,或许是为了交差,像母鸡一样生下几枚“蛋”,就返航消逝了。炮弹着地,剧烈爆炸,巨响飞过几山几岭,气浪卷着滚滚硝烟、残枝败叶、泥沙石块,腾空而起,遮天蔽日。一些红军将士,牺牲在了掩体里。有一名文书,从战斗开始,就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,保护着连队人员的花名册——尽管那花名册并不齐全。最终,他被敌机丢下的炸弹炸得无影无踪,他身上的花名册化为虚无。战斗仍在激烈进行,这时候最要紧的是痛击敌人。接替他的文书,因为没能面对面进行工作移交,所以无法复制那份花名册。他又一边投入战斗,一边补记着新的花名册。他估计自己的最终结果会像前任文书一样,把花名册交给身边的战友,也不保险,说不定转眼战友就牺牲在战场上。为了不让花名册消逝在战火之中,他提前把花名册藏匿在身边的石缝里。其他连队的文书们,也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,他们没有约定,但应对之举都跟前面说的文书们一样。然而,各个连队的文书们那宝贵的生命和重要的花名册,最终消逝在惨烈的战火之中。
敌人的飞机一走,其地面部队立即开始轮番争夺阵地。但次次都变成尸体,或者伤残,败退下去。“围剿”持续了三天三夜,杨柳关,依旧是属于红军的杨柳关。久攻不克,敌人采取了极其卑鄙的手段。这天,通讯员报告,军长王维舟在万县做生意的胞弟王佐卿、王天干及其侄儿,被“剿匪司令”王陵基以红军坐探为罪名,严刑拷打,诱逼着给王维舟写信劝降,承诺只要做到,就给予高官厚禄。同时带来威胁口信,只要王维舟放弃杨柳关,就立即释放其胞兄弟及家人。王维舟岂会上当,他的军事指挥更加果断周密,还冒着弹雨,亲临杨柳关多处重要关隘,面对面指挥,士气大振,战果更丰。
红军虽然牢牢地坚守着阵地,但无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。敌机反复飞临轰炸,粗壮的杨柳和松柏被拦腰炸断,弹坑遍地,不少坚实的土地和页岩都变成了松土。潮水般涌向杨柳关制高点的敌人,虽然被红军强力压制下去,但小股敌人仍然乘隙冲上了阵地。千钧一发之际,关上幸存的少量红军将士,冲出掩体,拼刺刀,挥木棒,抡起铁刀木刀,与敌人肉搏,血肉横飞,杀声震天,敌人哀嚎惨叫。蜂拥而至的敌人越来越多,就在阵地面临可能丢失的紧急关头,杨柳关下突然响起激越的冲锋号——红10师两个团和红33军296团,奋勇驰援,势不可挡,击退了敌人,杨柳关依然牢牢地控制在红军手中。此战役前后持续20余天,毙敌营以下官兵5000多人,击退了四川军阀刘存厚、廖雨晨及刘湘增援部队8个团的围攻。凯歌声中的红军,来不及片刻的休整,又转战南坝、峰城、黄金,一路势如破竹,投入了著名的万源保卫战,彻底粉碎了敌人多路合击。蒋介石“六路”围攻的阴谋彻底破灭。
牺牲在战场上的红军将士有2000余名,当地老百姓寻找了三处荒芜之地,分别进行掩埋。号棚梁那处陵园,就是当年吹响冲锋号的地方。一人一座坟墓,精心布局,既保持战斗队形,又呈现队列姿态。没有充足的石头垒坟,就把士兵垒成土堆,军官的坟头放三两块石头。唯有坟墓,没有墓碑,因为不知姓名。敌人的尸体成山成堆,血流成溪,引来源源不断的食腐动物和昆虫。当地百姓动了恻隐之心,也为了防止污染环境,很快将他们集中掩埋。
红军远去,无名烈士墓,像留守部队,坚守着杨柳关。墓土在风雨和岁月中流失,当地百姓便适时自发为坟墓增加新土。近百年过去了,坟墓芳草萋萋,依然原样。清明时节,周边校园的师生举着队旗,前来举行例行的凭吊,接受洗礼。
我撰写此文的前后,宣汉县委政府对无名烈士陵园的全新修缮,制定了具体方案。达州市检察院、宣汉县检察院、退役军人事务局等相关机构,通力合作,全力推进。他们试图找到无名烈士们的名字,哪怕是一个、两个。他们遍访当地的古稀老人,除了说1933年,就说不出具体的事了。唯有一个老人说,他听人说过,1933年,连队的文书们断定自己要牺牲在杨柳关,就把掌握的花名册藏匿在杨柳关的石缝中,怕雨水浸烂,又在一堵石头上写了花名册。修缮烈士陵园的同志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,但是能够找的地方,他们都找了,没有找到片言只语。对那些难以攀登的石壁、石洞,他们动用无人机拍照,也无功而返。花名册,藏匿在石缝中,又写在石壁上,用现在的话说,这叫备份。那些文书很有远见啊。但他们在仓促之中,只能写在石壁上,根本没有工夫刻在石壁。年代久远,即使刻在石头上的,也风化掉了,更莫说写在石头上的了。就连那些专门编制和保管花名册的文书们,也没有留下自己的英名!
两千多座土堆,位置纹丝不动,但焕然一新——花岗石墓,花岗石祭台,花岗石墓碑。一墓一碑,在勒铭位置,刻着“无名烈士”。谁说他们无名?他们拥有一个共同的名字:天地英雄!凝视着三处墓地,感觉烈士们依然活着,他们的胸膛在呼吸中起伏。如果他们不牺牲,他们不但会有名,而且可能成为元帅、将军……我在三处陵园中来来回回,目光逐一凝视每座坟茔,猜想哪两座属于我的舅公。我的思绪飞到了外婆的坟前,奢望老人家告诉我她两个弟弟的名字,外婆无语……我突然茅塞顿开:红军无名烈士的花名册,已经被上苍复制在天地之间,永不消逝。
怀着敬仰之情,我遵嘱完成了碑文,并刊刻在了杨柳关红军无名烈士陵园,摘录如下:
尔本有血,有名,有籍,有室,有欲。然,为实现崇高理想,英勇捐躯,一无所有。数千忠魂,“留守”战地。生为盖世英雄,死为惊世英杰!大音稀声,大无大有。战地黄花,百代芬芳。杨柳依依,千载和煦。英雄杜鹃,万世火红。“后其生而生先,外其生而生存”。功昭日月,永垂不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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